迟小初刚回家,就看见玄关处有双并不属于她的高跟鞋。
二楼卧室传来的女人笑声一阵高过一阵。
管家看到她回来了,皱着眉:“夫人,顾总在楼上,您要不先出门透透气?”
迟小初抬了抬手,让管家去忙,顾自走了上去。
卧室的门是完全敞开的。
两个人影在沙发上纠缠着,正处于一触即发的状态。
迟小初淡定自若的走了进去,把门关上。
“从来没发现你还有暴这癖好。”迟小初放下手上的包,拿起沙发上女人的外套一把丢在她脸上,轻声道:“滚出去。”
顾云琛在外面乱玩,她可以装作不知道。
但是在她的地盘里,她可不喜欢有女人撒野。
女人抱着顾云琛的腰,可怜兮兮的撒娇道:“云琛……”
“乖,别怕。”顾云琛前一秒对别的女人温柔的脸,下一秒对上迟小初的眼睛冷漠无比,“迟小初,给青青道歉!”
“道歉?”迟小初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,瞥了叫青青的女人一眼,轻蔑道:“她算老几啊?”
女人被迟小初的眼神吓得往顾云琛怀里缩了缩。
迟小初拿起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,假笑的勾了勾唇:“顾总,我是你名正言顺的老婆。论资排辈,我是正宫,她是小妾,她还不够格。”
顾云琛脸色阴沉。
赶在他发怒之前,迟小初从包里掏出一份文档丢在床上,不漏情绪道:“不过,很快就不是了。”
女人看到文档,愣愣的念出几个大字,“离婚协议书。”
顾云琛一把推开女人,拿起离婚协议,“迟小初,你什么意思?”
女人被突然推开摔在了地上,吃痛的叫唤道:“云琛,你!。”
迟小初皱了皱眉,厌恶的看向那个女人,冷声道:“没看到我们两夫妻在处理家事吗?还不快滚。”
女人躺在地上不动,她好不容易爬上了江城首富的身边,什么都没干,她哪儿舍得离开。
“云琛……”女人娇唤道。
“滚!”顾云琛已经怒不可遏。
女人被吓的一哆嗦,立马收拾东西滚了。
房间里总算清净了,迟小初舒了一口气,冷静道:“你看看,如果没有什么问题,在最后一页左边签字。”
顾云琛攥紧手上的离婚协议。
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?
他早就想跟这个卑劣、恶心的女人离婚了。
可是,真的要离婚,他心里为什么会有点失落?
失落?去他妈的失落!
顾云琛毫不犹豫的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。
迟小初拿着两份合同,又开口道:“想让我签字,给我五百万。”
顾云琛讽刺的嗤笑了一声。
曾经无论他怎么羞辱她,她绝口不答应离婚。
现在,竟然用离婚威胁他?
好,很好。
是他忘了,这女人怎么可能会这么轻而易举的离婚。
为了钱,她什么都做的出来。
“想要钱?”顾云琛起身坐在沙发上,讽刺的笑了笑,“食客吃东西吃到嘴才算,你不先履行一下义务吗?”
迟小初皱眉,“顾云琛,你不是早就想离婚了吗?五百万对你来说九牛一毛而已。”
“拿了钱就想走?我不做亏本的买卖。” 2
“你想怎么样?”迟小初拿着合同的手微微收紧。
“取悦我。”
迟小初浑身紧绷,她跟顾云琛结婚三年,从来没有做过。
她脑海里回响着,白天医生对她说的话,“你妈妈病情恶化了,必须立马动手术,前后费用大概五百万,复原还要疗养一段时间。”
迟小初手头哪儿有这么多钱,找顾云琛直接要钱更是不可能。
与其两个人在婚姻里彼此伤害,她更想就此解脱。
痛,揪心的痛。
“迟小初,你真贱!是不是为了钱,你什么都做得出来?”顾云琛狠狠羞辱道。
迟小初忍住疼痛,忍住鼻酸。
她不能哭!
起码,她不能在顾云琛面前哭……
她大声道:“对,我是贱,我就是犯贱瞎眼了才会爱上你,顾云琛!”
顾云琛浑身一怔,紧接着一阵厌恶。
她说她爱他?
为了钱,她甚至不惜绑架他结果导致思思受辱。 1
为了钱,她才同意奶奶嫁给他。
现在又为了钱,离婚。
她竟然说,她爱他?
她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!
“迟小初,你是我见过这世界上最恶心,最下贱的女人。”
曾经,她和他是亲密无间的情侣。
如今,却是相互纠缠折磨的仇人。
他恨她,迟小初一直都知道的。
迟小初倏然睁开眸子,开口道:“顾云琛,无论你信不信。我没有绑架你,没有让绑匪伤害思思,更没有要背叛你!”
“闭嘴!”顾云琛掐住她的脖子,迫使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。“像你这种卑鄙、恶毒的女人,不配说思思的名字!”
无端的误会,让人压抑极了。
她困在这个牢笼里三年了。
她要解脱,她想解脱!
顾云琛站起身,拿出支票写个数狠狠扔在迟小初脸上,“签字吧。”
迟小初双腿发软的爬起来,在合同上签了字,把一份递给顾云琛。
“支票上是一千万,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,我嫌恶心。”顾云琛拿着协议,理了理衣服转身要走。 1
迟小初笑了笑:“既然顾总觉得我恶心,顾总不是更恶心吗?”
“迟小初。”顾云琛不怒而威道:“嘴硬,在我这里得不到好处。”
“同样的,羞辱我,在我这里也别想得到尊重。”迟小初拿着协议绕过顾云琛,“人跟人之间的尊重,是相互的,希望顾总能明白。”
迟小初走到门口,突然停住,淡道:“啊,对了,顾云琛。你知道吗?如果不是为了钱,我还真不想让你我。”
顾云琛站在原地,微微一怔,就听到迟小初轻声讽刺:“毕竟,你也让我恶心很久了。”
“迟小初!”顾云琛怒吼一声。
“再见了,前夫。”迟小初转身走出去,利落干净。
顾云琛低眸看着离婚协议上洒脱的‘迟小初’三个字,眸光冷冽。
这该死的女人竟然真的拿了钱就走,一丝犹豫都没有!
他烦躁的把协议一扔。
呵,手术做的真像。
这女人怎么可能是第一次。 2
顾云琛坐下来,点了根烟,试图压住心头的烦躁。
可一根接一根,闭上眼,脑海里却偏偏全是迟小初的模样。
三年前,迟小初于他而言是逃不掉的梦魇。
她天生长着一张会骗人的脸。
她说:“云琛,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。”
“是江思思,一定是她要陷害我!”
他差点就要信了她!
如果,不是前不久绑架他的人亲口承认是迟小初指使做的这一切,他真要信了她不顾生命危险将他从大火里救出来的情深。
她当时胳膊上指甲盖大小的烫伤,让他心疼的要命。
她心里一定在笑吧,笑他顾云琛是个傻子啊,多好骗!
她的日记本里,清清楚楚的写着,从接近他开始,不过是她精心设计好的一场局!
烟头燃尽烫到指尖,顾云琛的思绪回归现实。
“我就是犯贱瞎眼了才会爱上你,顾云琛!”
迟小初的话在耳畔回响起。
她竟然还敢说爱他?
顾云琛烦躁的掀翻了面前的桌子。
偏头,一份离婚协议书静静躺在地上。
多薄情的女人!
床上的手机震动了一遍又一遍。
顾云琛扔掉指尖的烟头,起身一把捞起手机拿在手心里,看了眼名字接通。
他先开了口:“不用送女人过来了。”
“老大,你这是脑子开窍,终于不故意刺激大嫂了?”电话那头的顾楠诧异道。
顾云琛没回答,懒懒的往沙发上一躺,隐约闻到那个叫青青还是蓝蓝的女人身上的香水味,嫌弃的一拧眉,又站起身走到窗边,连带着嫌弃顾楠道:“没别的事不要来烦我。”
察觉到顾云琛情绪不好,多半跟迟小初有关。于是顾楠犹豫了一下,小心翼翼的问:“那,老大,大嫂的事呢?”
顾云琛冷声道:“离婚了,以后她的事情跟我无关。”
“哦,这样啊。”顾楠挠了挠头,不冷不热道:“也没什么事,就是大嫂被楼上掉下来的花坛砸破了脑袋,流了很多血,现在还在医院昏迷不醒,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。”
“那个,老大,既然跟你没关系,那我就先挂……”
顾云琛打断道:“在哪个医院?”
“正在江北医院,怎么了?”顾楠明知故问道:“老大,你要去看看大嫂吗?”
“不去。”
晚上,医院里。
“医生,你的意思是她失忆了?”顾楠不可置信道。 1
医生点了点头:“患者脑部有淤血,不排除是暂时失忆的可能。目前手术风险较大,等几个月后观察看看是否需要动手术,否则可能会危害到患者的生命。”
“好的,谢谢医生。”顾楠把医生送走。
病房里只剩下迟小初和顾云琛两个人。
“我知道,你是我老公。”迟小初靠在床头,手里还拿着一个苹果啃,漂亮的眼睛微微眯着上下打量了顾云琛一眼,满不在意道:“不过说实话,我以前的眼光真不怎么样。”1
迟小初一醒来什么都忘了,整个世界对她来说就是一片空白。
叫顾楠的男人大致给她讲了一下。
比如,她是私生女,从小跟母亲长大,母亲身患重病,正在医院躺着。
比如,她有一个老公叫顾云琛,她很爱他,老公也很爱她。 1
比如,她老公的家人都非常宠她。
第一条和第三条未可知,第二条迟小初明显感觉顾楠是忽悠。
他哪只眼瞎了,看出来顾云琛很爱她?
且不说顾云琛一进门对她漠不关心,就凭黑着一张脸活脱脱像是她欠了他五百万的模样,分明就是讨厌她的啊。
迟小初当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,哼,比黑脸,谁不会?
顾云琛脸色一沉,冷声道:“纠正一下,是前夫。”
“哦,离婚了?”迟小初歪着脑袋,干净的眼睛直视顾云琛,似是想要探究一个答案,“为什么离婚?”
“因为你恶毒,卑劣,下贱。”
几个字眼砸下来,迟小初心脏像是凿穿个口子,竟然生出几分疼来。
她冷笑了两声,咬着牙吐出三个字:“你骗人!”
她是什么样的人,无论是不是失忆,她自己最清楚。
“以为失忆了,就能把以前的一切心安理得的忘掉?”顾云琛语气嘲讽道,而后身子压低,一只手撑在床上,逼近,沉声问:“迟小初,需要我一点一点帮你回忆一下你过去做的事多下贱吗?”
迟小初苹果吃不下去了,一把推开顾云琛,她呼吸不稳,“你,你这狗男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!” 1
“这就受不了?”
“既然不爱我,为什么还要跟我结婚?”
顾云琛轻笑了一声:“还不是因为你死活要赖在我身边!”
“也好,正好我现在失忆全都忘了!”迟小初听笑了,“离婚了,你还专门跑来医院看我?你闲得慌?还是说,你心里其实有我?”
“迟小初,你做梦!离婚,我求之不得。”
“什么离婚?”门口突然传来中气十足的质问。
迟小初看过去,她一眼就认出来,进来的是顾云琛的奶奶和母亲。
顾楠拿着照片给她介绍过。
顾母提着水果篮,进来看都没看顾云琛一眼,一脸着急的上下打量迟小初,问:“小初,脑袋还疼不疼?” 2
迟小初摇了摇头,软声道:“不疼的。”
顾奶奶则一脸严肃瞪着顾云琛,凶道:“大老远听到你在里面大声嚷嚷的,像什么话,小初刚受了伤需要静养。”
而后,顾奶奶坐到床边,慈祥温暖的目光,握着迟小初的手,“小初啊,有奶奶给你撑腰,这个混小子敢跟你离婚奶奶就把他赶出顾家。”
迟小初眉头几不可微一抬,看来顾楠这一点没说错,是真的宠她。
迟小初眸光氤氲,低着头,瓮声瓮气:“奶奶,我没事,云琛对我很好的,他一点都没凶我。啊,对了,他能来看看我,我就很开心了……”
顾奶奶一听,哪能听不出自家孙媳妇的委屈,她拿起手里的拐杖就往顾云琛身上敲了一棒子:“听听,小初多护着你!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,以后对小初好一点。”
这一下是真的疼。
顾云琛好看的脸疼的皱了一下,便看见迟小初对他比划了一个鬼脸。
该死的女人!
“小初。”顾奶奶回过头,笑意盈盈的问:“今年有没有特别的计划?”
迟小初眉头微微一拧,发现,顾奶奶这句话不简单。
她紧张的咽了口口水,迟疑的问:“奶奶,什么特别的计划?”
“当然是生宝宝的计划。”顾母忙凑过来,兴奋道:“小初,看着别人都抱着孙子,妈心里也痒痒,你和云琛……”
顾母拖了个尾音后,朝迟小初挑了下眉,意味深长的“嗯?”了一声。
迟小初脑袋僵硬的慢慢转向顾云琛,狗男人先前骂她的那些话仿佛还在萦绕在耳边。
一想到要跟他生孩子,她顿时呼吸都不太顺畅!
迟小初眼珠子转溜了两圈,突然扶着脑袋,痛苦的半眯着眼睛,柔弱道“妈,奶奶,其实我脑袋被砸了以后,失……”
忆字还卡在喉管间,没来得及吐出来,迟小初感觉一只温热的大掌已经死死的扣在她嘴巴上,后脑勺好像靠在一个硬东西上。
她睁开眼就看见是顾云琛的手,他站在她的背后,所以她的后脑勺死死抵在的位置是……
迟小初心里:靠!这个狗男人干什么!竟然占她便宜!呸,竟然让她占他的便宜!都不对,无法形容。
她伸手想推开顾云琛,推不动,嘴巴被捂着开口的声音只剩呜咽。
顾母急了:“云琛,你干什么?放开小初!”
顾奶奶更急:“臭小子,你找打是不是?”
顾云琛没放手,无奈道:“不是想要孙子吗?这么晚了,你们还不快走。”
顾母眸光诧异,看向顾奶奶。
顾奶奶则欣慰的点了点头,孺子可教。
二人随便找了几句要走的借口,默契的走出了病房。
迟小初:“唔唔唔……”别走啊……
等人走了以后,顾云琛才放开她,冷漠道:“奶奶身体不好,承受能力差,医生说过不能让她受刺激。她最疼你,所以你最好在她面前把失忆这件事咽回去。”
迟小初点头,而后又摇了摇头,淡道:“反正都离婚了,我以后不出现,就不会刺激奶奶了。”
“什么离婚?”顾云琛问。
迟小初一愣,咬牙:“你说的!”
“哦,离婚证明拿出来看看?”
迟小初瞪着他,狠狠咬了咬牙。
他就是故意欺负她失忆,什么都不记得了。
狗男人!
顾楠送完医生走进来,只觉气氛不太对,正要开溜。
“顾楠,送我回家。”迟小初气道。
她一醒来看到第一个人就是顾楠,下意识最信任的人就是他。
医院太吵,消毒水的味她也受不了,根本睡不着。
顾楠是顾云琛的特助,包揽生活工作各项大小事务,到底他听的还是老板的话,偏头看向一旁的顾云琛。
只见老大脸色阴沉,浑身仿佛散发出一股常人难以靠近的气息,他摸了摸头:“啊,我刚想起来今晚喝了点咖啡,可能有点醉了,头有点晕。我先回去了,大嫂,老大跟你顺路,会把你带回家的。” 3
迟小初着急喊了一声:“顾楠!”
顾楠早已经跑得没影了。
病房里,只剩下顾云琛和她。
她气鼓鼓的哼了一声,而后看向顾云琛,问:“什么时候能回去?我不想待在医院。”
顾云琛懒懒的往沙发上一靠,淡道:“求我啊。”
迟小初:……妈的,好欠扁的男人!
她!
迟小初!
绝对不会向恶势力折腰!
“老公,求求你了~”她双手合十,声音软软糯糯的,脸上是干净无害的笑,眼角弯弯像月牙。 1
顾云琛浑身一麻,从迟小初的嘴里听到这个称呼还是第一次。他喉管发痒,干咳了一声,站起身。
倏然想起白天把彼此揉碎在骨血里,顿时紧绷的难受。
迟小初见他不回答,又问了一句:“老公,现在回家吗?”
顾云琛对上迟小初的眼睛,像极了初生的小鹿,他忙转过身,不自在的用不耐烦的语气掩盖道:“走了。”
车里,顾云琛开的车。
迟小初坐在副驾驶上,拿着包里的镜子照了照,她脑袋上缠着白色的纱布,脸色苍白,但依稀能看的出来五官是好看的。
她满意的把镜子放回去,靠在椅背上,叹了一声问:“老公,你是不是很有钱?”
沉默。
迟小初偏头看过去,等了几秒,发现对方压根不想搭理她。
她回过头看向车窗外,捏紧了小粉拳,在心里哼了一声,老子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?移动冰山狗男人! 1
紧接着,迟小初又顾自安慰自己,消气消气,是自己造的孽,虽然失忆,也只能咬牙忍着了。
迟小初不死心,又问:“老公,还有多久到家?”
沉默。
宛如,死一样的沉默。
迟小初凑过去,委屈巴巴的声音:“老公,你怎么都不理我?”
内心在咆哮:理我一下会要你的命吗?!
顾云琛一直隐忍着某个地方的异样,捏紧了方向盘,提醒道:“你坐好,别靠我这么近。”
“我不,我就要靠着你。”迟小初脑袋还没碰到顾云琛的胳膊,车突然急打方向盘,停在了马路边。
“迟小初!”顾云琛吼了一声。
迟小初因为惯性,整个人往车门上撞了一下,身体像是散架般的疼。她拧着眉,眼睛里因为疼下意识闪着泪花,可怜兮兮的抬着头,问:“老公,怎么了?”
顾云琛想起她失忆了,顿时一腔怒气全消,他冷声道:“不要这么叫我,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。”
“哦。”迟小初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,而后问:“老公,你讨厌我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吗?”
她锤了一下脑袋,沮丧道:“该死,我什么都不记得了……”别以为老子失忆了,你就能对我凶巴巴的!
顾云琛点了一根烟,试图压住内心的烦躁。
她的算计和背叛,她自己忘了个一干二净,可他却忘不了。
放在车座中间的手机突然响了,他烦得很,懒得看。
迟小初开口问:“老公,江思思是谁?”
她只见顾云琛脸色瞬间变了,漆黑的瞳孔一下将她绞在眼底。她指了指手机,顾云琛的视线落在手机上。
顾云琛伸手过来拿手机,指尖的烟没来得及抖落的烟灰一下烫到了迟小初的手。
她吃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。
顾云琛满心都在电话上。
迟小初醒来以后,第一次听见,原来这个狗男人的声音也可以这么温柔。
他耐心的应着对方,还会开口安慰说:“别哭别哭,我马上过来,你等我。”
而后,电话挂了。
迟小初看着他。
顾云琛冷硬的一张脸,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,冷声道:“下车!” 1
她心一沉,问:“怎么了?”
“思思回来了。”
迟小初站在风中凌乱的时候,还在想江思思到底是谁?
她微抬头,看着顾云琛的车在夜色里越来越远,最后淹没在模糊的霓虹里。
她一手拎着包一手捂着做疼的脑袋,深吸一口气!
男人的嘴啊,狠厉的鬼!
深更半夜,他竟然真的能狠心把她丢在大马路上跑了。
初春的夜晚冷的令人发抖,迟小初顾不上脑补一出三角恋的大戏,
她跺了跺脚搓搓手,赶紧拿出手机,下意识想找顾楠求救。
三秒掏出手机,一秒暗亮屏幕,而后……
迟小初看着屏幕陷入了久久的沉思。
手机密码是什么来着? 2
“嘶……”迟小初冷的倒抽一口冷气,左想右想脑子都是一片空白。
她锤了锤不争气的脑袋,脑袋又疼的钻心。
哎,倒霉。
她把手机丢进包里,抬头看了眼四周。
店铺都关门了,路上经过的车辆几乎没有,除了住宅高楼上点点灯光昭示有人,可见的地方一个人影都没有。
她什么都忘了,不知道该去哪儿,更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回去。
无助感一点一点蚕食最后的理智,寒意侵袭全身。
迟小初站在路边冻的鼻子都麻木了,她摸了摸鼻子,就摸到了从眼眶里流出来的眼泪。
她猛地一把擦掉,嘟囔道:“哭什么哭,不就是回不了家嘛,大不了在这冻一晚,等白天找个开手机锁的店,再找狗男人算账!”
她走到旁边高高的草丛里,想着起码能挡点风。
第一个小时,她蹲着的,怕弄脏了衣服,顺便坚强的告诉自己,我迟小初无所畏惧。
第二个小时,她坐着的,看着住宅最后一户的灯都熄灭了,她的嘴巴委屈的撅了撅。
第三个小时,她躺下了,眼泪像关不住的水龙头,一边哭一边擦眼泪,抿着嘴还不敢哭出声,怕第二天上新闻头条。
顾云琛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来了。
她接通电话,开口是厚重的鼻音:“喂,干嘛?”
“在哪?”顾云琛问。
迟小初心里把顾云琛骂了无数遍,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,冷静道:“在你把我放下车的地方。”
“故意跟我置气?”顾云琛问,而后骂了一句:“傻子,不会自己打车回来吗?”
一忍再忍,忍无可忍!
迟小初硬气的直接挂了电话。
看着黑掉的屏幕,下一秒,她就后悔了。
她捏紧了手机,想着,大不了就是跟他服个软,总比在这冻的好,大丈夫做事能屈能伸!
十分钟后,顾云琛的电话才过来。
她咬了咬牙,接通,声音一软:“老公啊,我刚刚就是手误,一个不小心挂断的。”
“在哪?”顾云琛问。
“啊?”迟小初一愣,犹犹豫豫开口道:“我在你放我下车旁边的草堆里躺着呢。”
下一秒,迟小初就看见顾云琛站在草堆外面,耳边的手机还亮着,四处看看似乎是在找她?
“老公,我在这里。”迟小初说着,立马爬起来,冲进顾云琛的怀里。
唔,脸都冻住了,这下暖和了。
顾云琛身子一僵,就听到怀里的人哭声道:“老公,你终于来找我了,呜呜呜……我把手机密码也忘了……我太惨了……”
顾云琛的心脏像是被撞了一下,临在半空中的手放在她背上,轻轻拍了拍。
顾云琛开车半个小时,到了家。
迟小初一进去,换了一双拖鞋,困得哈欠连天回头问顾云琛:“我房间在哪?”
顾云琛指了下二楼最偏的地方,“你先住在二楼客房,思思回来了。” 1
迟小初哪管什么主卧客房的,迈开步子往楼上去,胳膊突然被人拉住。
她偏头看见一个瘦成竹竿的女人,皮肤暗沉,一只手揪着衣服的下摆,看着她的眼神紧张兮兮的还带着点恐惧。
女人怯懦的说了句:“姐姐,你终于回来了。”
迟小初疑惑的拧眉,“你是?”
“我是思思啊。”江思思回答,而后小心翼翼的问:“姐姐,你是不是不想看见我?”
迟小初一头雾水。
三角恋剧情又上头了,嘶……头疼。
她心觉失忆的事情没必要到处说,扶着头,敷衍道:“我困了啊,改天聊。”
迟小初转身往楼上走,听见身后江思思哭了。
她的脚步一顿。
江思思边哭边说:“云琛哥,我就不该回来。是我自私了,想在生命的最后回来看看你。”
“姐姐要是不喜欢我,我明天就搬出去,免得惹她不高兴。”
迟小初脸色一僵。
这位大姐,我他妈认识您吗?
她回头正要解释,看见顾云琛温柔的摸着江思思的脑袋,安慰道:“别多想,你住在这里,没人敢反对。”
迟小初觉得这一幕有点刺眼,心脏有点不舒服,回过头眼不见为净,拖鞋啪嗒啪嗒走的楼梯震天响。
回到房间,迟小初关上门,后背抵在门上,莫名鼻头一酸。
明明就是她的老公,对别的女人这么好,算怎么回事?真是过分!
她揉了揉鼻子,长舒一口气。
情绪来的快,去的也快。
房间里的东西一应俱全,她避开脑袋上的伤,洗了个澡。
洗完澡出来,听见敲门声。
她打开门半敞着,看见站在门口的江思思。
“姐姐,我从国外回来,带了点礼物送给你。”江思思猛的一下推开门,笑着把一个红盒子随意丢在地上。
走进来上下打量了房间一眼,嗤笑道:“姐姐,云琛哥心疼我,一听到我身体不好,要住在朝阳的房间,立马就把你的房间让给了我,我怎么劝也劝不听。”
迟小初气笑了,虽然她失忆了,但她又不是傻子。
本以为对方是颗柔弱小白菜,原来,好大一朵白莲花啊!
迟小初略一耸肩,毫不在意,“你乐意睡我睡过的床,你开心就好。”
江思思看了外面一眼,压低了声音,讽刺道:“云琛哥根本不爱你了,你死皮赖脸的,有意思吗?”
迟小初对白莲花彻底一丝好感全无,冷漠的蹦出四个字:“管你屁事。”
江思思一愣,觉得迟小初似乎变了,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变了。
耳边脚步声越来越近,江思思往地上一倒,一头撞在了门框上,痛叫了一声:“啊……”
迟小初脑海里有数不清的问号。
不过,很快她就懂了。
突然出现的顾云琛一脸阴沉的质问她:“迟小初,你干什么!”
迟小初:???我他妈站在这里什么也没干啊。
江思思哭声道:“云琛,你别怪姐姐。是我自己没站稳,不是她推得。”
话里意思明摆着,就是迟小初动的手。
顾云琛怒吼道:“迟小初,给思思道歉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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